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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部电影讲了什么,结局是什么,三人全都不知道,片尾曲响起,橘黄色场灯照亮黑暗,周围知情的几个人谨慎投来好奇的视线,被捕捉到眼神时慌忙躲闪。
    直至工作人员清场,三人才从座位上起身,雪里主动去牵了春信走在前面,谭松跟在后面,礼品袋都忘了拿,被保洁阿姨叫住,他急忙折返。
    他浑浑噩噩,神思呆滞,行尸走肉般走出影院,看见两个女孩还站在扶梯口等他。
    一个被轻托起下颌,乖巧地仰脸,眼神暗含嗔怪,嘴角有几分玩味的笑。一个将拇指按在她嘴角,眉头蹙起,弯腰细心检查伤势。
    谭松站在原地,看得呆住。只怪自己眼神太好,想象力太过丰富,通过她下唇一点鲜艳的红就联想到了她们接吻时的诸多细节与较量。
    她们静站在人来人往中,没有看到谁开口说话,眼神一来一回,已是千言万语。
    谭松时常偷看雪里,因为她们总在一起,于是也无法避免看到春信。
    看她们看对方的眼神,看她们的肢体动作,学画的人总是看得更细些,能看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情感交流。
    那时他单纯以为她们关系好,完全没有想到,这个世界上,同性之间还有另外一种意味的关系好。
    精心预备告白落空,心中震惊大于失落,他在两个女孩齐齐转头望过来时,机械挪动脚步向她们走去。
    女孩们大大方方,谭松心里“哦豁”一声,断定她们肯定常常这样。雪里的拒绝太过残忍,又是如此理所当然。
    少年双肩微塌,嘴角下撇,情绪低落,还是执着将那个粉色纸袋递过去。
    “送给……你们。”
    “我们?”雪里惊讶地挑了挑眉。
    他轻轻点头,垂眼盯着脚尖,“祝,你们……百年好合。”
    春信背过身去,笑得嘴疼,雪里也笑:“是什么?”
    “一颗水晶球。”
    “没有别的了吗。”
    “没有了。”
    谭松确实没有写情书,他不想学那些往女生桌洞里塞情书的俗人,他送出的第一封信是他笔下的她们,自觉非常浪漫且与众不同。
    如今想来,画中其实早有预兆,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旁观者。他觉得自己像个傻逼。
    “好,谢谢你。”雪里双手接过礼物袋,“也谢谢你的祝福。”
    “那我先走了。”谭松摆摆手坐扶梯下去,雪里说有空再聚。
    等扶梯将谭松送到下层,春信才说:“他肯定吓傻了。”
    雪里说:“这样最好,大家都不尴尬。”
    春信跳脚,“我不好,我的嘴巴破皮了!我吃不了辣椒了!”
    谭松刻意绕了个圈去坐商场另一边的下行扶梯,在下层仰望她们,看春信靠在围栏边耍赖撒娇,雪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哄她,气氛甜蜜轻松。
    受伤的只有他一个。
    水晶球直径大约二十厘米,圣诞主题,几棵笔直的云杉簇拥着一间木头小屋,屋顶和树尖覆满白雪,按下开关有电子音乐声伴随灯光和雪花效果。
    春信趴在书桌边,很没见过世面的,“会发光欸,会唱歌欸,还会下雪呢……”
    雪里正背对她换衣服,“这算什么,哄小孩的。”
    “你懂。”
    “我以后会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浪漫,以前没见过的,以后都会见到,不是玻璃球里的世界,也不是屏幕里的世界,是真正的浪漫。”
    她说这话的时候很随意,正在用长袜子把睡裤包起来,裤脚还很规整地折了个边。
    春信回头看她,歪歪头,细细品咂她话中滋味。雪里知道她虽然喜欢漂亮东西,但总觉得不实用,只偶尔买一束花装点房间,如果实在喜欢,更推荐她手工制作。
    春信喜欢手作,床头挂的捕梦网是她做的,雪里的牛仔单肩包是她用旧裤子改的,包上挂的羊毛毡娃娃也是她一针针戳出来的。她每年都织新的围巾,旧的就拆下来改织沙发垫和座椅垫。
    雪里知道她喜欢什么,说以后要带她去看真正的浪漫,春信开始期待那一天,“那我等着咯。”
    “等着呗。”雪里说:“很快了。”
    洗漱后,躺床上入睡前那两个小时,是春信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,她非常享受和雪里窝在一起,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。
    复盘到电影院那段,她又开始摸着嘴巴笑,“你干嘛那样啊,干嘛亲人家,嘴巴都亲破了。”
    雪里坐在一边看书,没搭理她。今天她有点生气的,谭松都快那样了,春信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,还想伙着外人一起欺负她。
    太过分了。
    没人搭理自己也能很开心的春信又在那“嘻嘻嘻”小耗子似的乐上了。
    “他说百年好合,他什么意思哦。”
    雪里不出声,春信抬胳膊撞她一下,“他什么意思。”
    雪里深吸气,“百年好合的意思。”
    说了等于没说,春信也不介意,就是要听她出个声,完了自己又在那琢磨,“你胆子可太大,你就不怕他传到学校里去,告诉别人,那其他人怎么看我们啊?”
    雪里翻了一页书,被春信用胳膊肘捅了两下腰,“问你,咋看呢。”
    雪里没好气,“用眼睛看。”
    春信抬头看她一眼,雪里专心看书,她猛地跃起,横扑过去把台灯“啪”一下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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